人生的風景

看電視的時候，我喜歡挨著你坐下，把腳跨放到你腿上。奇怪的姿勢每每讓你懷疑，怎麼會有人甘願這樣坐著。

可就是這樣，再簡單不過的坐姿，被我坐成客廳裡神奇的風景。

不光看電視，讀書寫字弄電腦，凡是擠得下兩個人的空間，我都一定要緊緊靠著你，再一起各做各的事。在家如此，出門更甚。有一回，我們在日本街頭迷了路，怎麼找都找不到要去的地方。你拿出地圖準備重新研究是不是搞錯方向。我站在你身邊，一慣的拉著你，心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主張，只是安靜地在等你找路。你忽然轉頭，深情款款的要求我可不可以暫時獨立一下。意思是別黏你黏的那麼緊，你在研究地圖。

我笑起來，如果有誰在那樣的十字路口遇見我們，應該也會失聲笑出來。我像是你的麻煩。明明已經理不出來時路，胡亂逛起大街，我還在一旁發著獃做著我的白日夢。

為了讓我得以盡情貼著你讀書寫字畫畫，我們決定去買一張長一點的書桌安置在書房。買東西是一種緣份，即使市面上有琳瑯滿目的各色傢俬，不過真要挑對眼又沒那麼容易。逛著逛著，不自覺的也順便看起沙發來。從小對德國工藝有偏愛的你和對美好事物無法抗拒的我，同時看上一張來自德國的三人座白沙發。美麗的座椅隔著櫥窗玻璃向我們輕輕召喚，雖然我們並沒有要買沙發，但你還是牽著我的手走進店裡。

店長是一位年輕男士，他一邊仔細介紹沙發一邊大方邀請我們試坐。生活真是無所不在，我如同在家裡客廳一般，跟著你並完全不留縫隙的朝你身旁位置坐下。本來還在向我們描述沙發種種的店長，聲音忽焉打住，停頓了一會兒才又繼續，「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，這張沙發那麼大，你們硬要擠在一起坐。」

天生就靦腆的你此刻臉上堆滿不好意思的表情，勉強解釋：「她要證明這張歐規的三人座，其實也可以坐四個人。」

這算是一種特異功能吧，我想。隨時隨地都能成為你身上的部份風景。

23. May. 2006